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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栅栏,模模糊糊地隐藏在气体的背后,穿过一排又一排,排排无尽头。她暌违这片芦苇丛有多久了她己经忘记。她的神思长久地滞留在远处那片喧响着的水塘里,长久地滞留在往事的回忆里迷失了方位。她从母亲的子宫里出来的那一刻,率先看到的就是这无垠的芦苇之海,率先听到的就是雨水打在水潭表面的滴答之声。这场景这声音给了她最初的指引和最后的启蒙,她谛听着芦苇与水潭的启示,终于明白,她正在离去,逆着岁月的方向离去,回到本该属于她的地方。
“哥。带我回家。”
这是荆霜落咽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的亲生哥哥替她摘下了魍魉面具。
时值初冬,如同一种命定的结局,一场大雪缓缓降临。大荒史书上记载,那一场大雪百年不遇。
无限江山,清醒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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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孪生兄长,最终一个葬在了我的左边,一个葬在了我的右边。这是两个永远无法被超度的亡灵。这样的灵魂没有栖身之所,注定飘零。
看着沉睡在我左右两侧的兄长,我无比哀伤。左右两边的兄弟原本孪生,却隔着距离,永生无法亲密牵手。他们的一生都处在矛盾中。自相矛盾又相互矛盾,各自背负自身的秘密;他们是不同的个体,却又是同一个人,在各自的身上找到灵魂的倒影。就像光与影。
灵魂和灵魂,是否会在最初相遇的瞬间认出对方,认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这世间原来充满了冷若冰霜的疏离感,却也是一针见血的决然。人生太短了,光阴蹉跎,转眼就是百年。凡俗的恩怨,内心的得失,尘世的名利,到最后,这些沙石哪里经得起岁月的淘洗况且被历史记载的毕竟是少数,被后人铭记的就更微乎其微,而且许多铭记本身久而久之只会流于形式,看了不禁要生出悲凉来。现在的我,不求答案,只求经历。除了自己活着的心和记忆,没有永远恒久是空。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自己正在缓缓升腾而起。我的左手,牢牢牵住了在边缘游离的二哥;我的右手,死死拽住了在旅程迷途的三哥。他们扑腾着自己的身体,带着我,朝遥远的苍穹飞去。
尾声
故事讲到最后,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万物在月光下呈现出幽蓝的光芒,“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句话像歌谣一样流过我的心底。这是一句有延续性的句子,后面的意思永远没有终结故事在将出口未出口之间。说故事的人也是这样,故事讲完了,意思却在心底。由得你理会也罢,不理会也罢。
我在此叙述,并非我乐意重提前尘旧事,只是因为你的到来。如果你不想这么快便遗忘一只在天地间飘零的幽灵蝙蝠,那么请记住我的名字,荆一楚。
你能看见月光下在这座蒙面之城里四处穿梭的黑影吗那是我。一体双生的灵魂变成了我的翅膀,冷酷的翅膀,那是我的孪生兄长携我在岁月云烟中飞翔。如果此刻你抬头看看布满阴霾的苍穹,衬着冷月寒星,你会发现我孤单离去的背影。
游历大荒破雾之箭234
2
冬。荒蛮雪原。幽都山麓。
起初,幽都山是美丽而安详的。子夜的月光柔和,微风中的山峦以一种流线型的柔若无骨的姿态静静躺在月辉下,这是历史时常呈现在世间面前的状态。
黑暗中,太虚掌门宋御风策马行至太古铜门前。
太古铜门内似有妖魔受到感应。喧嚣回荡之声,不绝于耳。天元地极锁和门上铜栓剧烈颤抖起来。
宋御风轻启行地无疆符。太古铜门瞬间开启。
一时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众多妖魔蜂拥而出。及至宋御风面前,自动避开,宋御风恍若湍急河流中的一座孤岛。
在扑面迅疾的风中,宋御风缓缓转过身,双瞳在暗夜中放射出幽蓝色的光芒。
3
在千里之遥的翎羽山庄,正在树林中伐木的弟子段耀第一个感觉到了天象的异样。燕山山脉一带,入冬后向来干旱,罕有乌云翻卷之天象。而此刻,远处乌云浓重叠沓,压得燕山山脉似要垂下头来。树梢上的老鸹突然焦灼地鸣叫起来。低垂的天幕,阴沉地注视着枯黄的树林。段耀预感到有异,飞马流星快跑起来,隐隐约约的头不时在树木罅隙中冒出来,像暗夜窗纸上飞虫的剪影。
段耀急匆匆地进庄禀告庄主万卷破。江溪湄看着段耀一脸慌张,蹙了蹙眉。
听了段耀的禀告,万卷破一惊。如此奇异天象,在幽都一带的冬季确实从未发生过。他忙令弟子安遥和刑以达次日策马前往雪原查看究竟。
4
次日傍晚。
安遥浑身血污策马返回翎羽山庄大厅,告知太古铜门已经莫名开启。天地变色,以六大妖魔头领领衔的妖魔蜂拥而出,所到之处生灵涂炭,遍野横尸。
刑以达以一敌众,驱身阻挡。安遥身负重伤,策马返回报信。
翎羽山庄早就有幽都山麓隐匿着众多妖魔的传说。这次却成为结结实实的现实。众人大惊失色。再听安遥所描述,心知难以抵挡。
众弟子请求庄主夫妇率先离开,穿越北疆,前往云麓仙居避难。
翎羽山庄与云麓仙居素有渊源。云麓仙居首领江栖雁正是万卷破妻子江溪湄的大哥。
万卷破夫妇自知此劫非同一般。他们急速装点行李,带上孩子和侍从众人,驱车纵穿北疆草原。
就在这时,蓄势已久的雨点打了下来。马匹在风雨中疾跑。雨打倒了成片的蒿草,道路很快就泥泞不堪。天色骤然黯了下来,万卷破心中惴惴地抬头,感觉自己已经有些看不清这纷乱不安的宏大世界。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
在众人离开翎羽山庄后不久,妖魔尘嚣便已纷至沓来。
慌乱之中,万卷破叫妻子和桑芷带着孩子快马加鞭,自己则率弟子安遥、段耀等人挡住妖魔去路,双方激烈打斗起来。
游历大荒破雾之箭万水影
5
桑芷快马前行,江溪湄携万里行坐在车厢里。至天明时分,连夜颠簸的江溪湄突感腹痛难忍,似是临盆之兆。江溪湄心中暗叫不好,忙令桑芷勒马。
江溪湄半卧在车厢内,腹痛一阵接着一阵。桑芷见状,知晓主人就将临产。可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哪里是生产之所距离云麓仙居还有大半天的距离,桑芷没了主意。慌乱之中,江溪湄率先镇定下来。万里行是翎羽山庄唯一子嗣,无论如何要保住这个孩子的性命。她命桑芷舍弃车厢,和万里行共骑一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云麓仙居。
看着驮着桑芷和万里行的马匹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江溪湄忍住腹痛,慢步踱到一处水塘边。
水塘四周,齐人高的芦苇坚固凝滞,密集拥挤,枯黄的芦苇叶被雨水冲刷得凌乱不堪,这一片与那一片贴成一团。江溪湄艰难地挤进芦苇深处,带着锋齿的芦苇叶擦得裙裾沙沙响。
在水塘边,江溪湄产下一女婴。这孩子眉目清秀,眉间一颗朱砂痣煞是醒目。她将孩子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怀里。看着水中倒影里狼狈而凄苦的自己,她已预感这个孩子将来必定命运多舛,她血书一封,为孩子取名“万水影”。
不久,远远地出现了成群的妖魔的身影,映衬得天地间鬼影憧憧。江溪湄知道自己的丈夫和众手下定已命丧黄泉。她决定给孩子喂最后一次奶。孩子吃饱后酣睡了。江溪湄悉心将孩子藏于自己干燥温暖的怀中。
天地混沌,景物影影绰绰,妖魔的杂沓脚步声己经很近。雾白的雨幔和茂密的芦苇丛挡住了江溪湄的视线,她只闻妖魔脚步声,不见妖魔形和影。江溪湄紧紧掖住孩子的衣角。过昔像岸愈离愈远,雨雾像海水愈近愈汹涌,孩子的小手抓住江溪湄,就像抓住一条船舷。
妖魔终于趋身而来。率先的妖魔头领朝江溪湄喷起火。江溪湄情急之下,俯下身去,她用自己的身躯护卫了席水影。背部烧灼之痛,也不能使她呻吟一声。
妖魔以为一切都已完毕,折身离去。它们结队转攻江南。
6
几乎是同时,一向神出鬼没的魍魉族群也已得知了这个极具震撼性的消息。魍魉教主荆云集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荆一岷是魍魉未来的掌门。二儿子叫荆一崎,小儿子叫荆一峰。最小的两个孩子是一对孪生兄弟。
荆一岷年仅十八岁,在荆云集的指令下,他率领魍魉四刺,潜入北疆。惨淡星月当空,遍地芦苇肃然默立,芦苇穗子浸在月光里,像蘸过水银,汩汩生辉。荆一岷在剪破的月影下,闻到了强烈无比的腥甜气息。
他和手下在芦苇从中穿行,数百个翎羽山庄族人叠股枕臂、陈尸狼藉,流出的鲜血灌溉了一大片芦苇,把芦苇下的黑土浸泡成稀泥,使他们拔脚迟缓。芦苇的茎叶在雨雾中哗哗乱响,一群人身前身后响着踢踢蹋蹋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不知谁的短刀撞到另一个谁的刀刃上了。不知谁的脚踩着了一个死人被绊得踉跄了一下。腥甜的气味令人窒息,一群前来偷食人肉的野狗,躲避在芦苇丛里,目光炯炯地盯着荆一岷和他的手下。荆一岷手擎双短刀,只听他甩手一响,两只绿色的狼眼灭了;再一甩手,又灭了两只狼眼。群狼一哄而散,坐得远远的,呜呜地哮着,贪婪地望着死尸。腥甜味愈加强烈,荆一岷迎着月光,向芦苇深处走去。那股弥漫田野的腥甜味浸透了他的灵魂,在以后更惨烈更残忍的岁月里,这股腥甜味一直伴随着他。
荆一岷努力四望,目光刺破浓雾,却只见横尸遍野,他们还以为了无生机,正欲转身,却发现一阵虚弱的婴儿啼哭声从一具焦尸下传来。
众人大惊。荆一岷用树枝拨开那具已经被烧焦的身躯,发现竟有一个襁褓掖在尸体的怀里。她裹在尸首的怀里,像花生仁安妥地躲在它的壳里。
游历大荒破雾之箭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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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教主荆云集在女婴襁褓中发现血书。心知是翎羽后人。因魍魉和翎羽山庄、云麓仙居来往疏淡,他本想弃之。但终是于心不忍。
正在焦虑之间,荆云集的妻子幽棠推门而入,她见此女婴眉间一颗朱砂痣,一下子便欢喜得紧。
原来,幽棠一心想生一女,却一连育有三子。她抱着粉嫩的女婴,目不转睛,只叹是上天所赐。
荆云集见妻子如此关爱这个女童,便决意将孩子收养,隐其身世,因是霜冻之日抱回魍魉,于是将孩子更名为霜落。
8
同一天,桑芷抱着万里行顺利赶到了云麓仙居。听说妹妹即将临产,江栖雁心急如焚。他亲自带领云麓仙居最精壮的武士赶到北疆寻找。进入北疆之后,队伍在一条狭窄的土路上行进,人的脚步声中夹杂着路边碎草的悉簌声响。雾奇浓,诡异多变。江栖雁的脸上,无数密集的小水点凝成大颗粒的水珠。从路两边芦苇丛里飘来的幽淡的蓑草气息和芦苇飞絮苦涩微甘的气味,令众人心生忐忑。在雾中,江栖雁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种新鲜的、黄红相间的腥甜气息。那味道从蓑草和芦苇的味道中隐隐约约地透过来,唤起江栖雁心灵深处最深的恐惧。
行至正午,那些残存的雾都退到芦苇丛里去了。大路上铺着一层粗砂,没有牛马脚踪,更无人的脚印。相对着路两侧茂密的芦苇,大路荒凉、荒唐,令人感到不祥。远远地拐过一道弯,远处三十多人横卧地端,缩成一团,像一条冻僵了的蛇。
众人胆战心惊地涌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仰面朝天躺在路边的万卷破。他的脸上只剩下一张完好无缺的嘴,脑盖飞了,脑浆糊满双耳,一只眼球被震到眶外,像颗冻葡萄,挂在耳朵旁。他的身体落下时,把松软的淤泥砸得四溅,身边一株瘦弱的芦苇断了茎,牵着几缕白絮,落在他的手边
冷飕飕的针刺感一波波划过江栖雁的后脊。从富庶宁静,到死寂荒芜,仅仅只过了六天。听说那六大首领好生厉害,此时一看,方知其心狠手辣。
众人忍住悲伤,四处搜寻,一路却只见万卷破、江溪湄及众弟子尸首。江栖雁再次派众手下细细搜索,仍未见婴孩尸骸。
从此江栖雁心怀残念或许妹妹腹中的那个孩子尚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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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卷破、江溪湄夫妇的残骨被匆匆安葬在燕丘山脉最大的那棵银杏树下。这株银杏生长了有多少年桑芷不知道。虽然灰赫色的树皮已经爬满了岁月的沧桑,可它依然郁郁葱葱,树冠茂密,树干苍劲有力、浑厚蓬勃,给人以顶天立地之感。那时桑芷还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葬在这棵树下。
一路逃来,孩子们都饿了。此刻,饥饿已经超越了恐惧和对父母的挂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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