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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关联。
这一手既不像和陛下里应外和,也不像为了讨好太后啊……
庭院高树多荫凉,藏在叶底的螳螂,正伺机捕蝉。谢澜安望着厅外的好天气,晃着手心的扇骨,“我么,当然是为了我自己。
·
“乐山,什么是‘金角银边草肚皮’?
幽篁馆,胤衰奴读书读累了,去对面串门。
他现在已差不多摸清了文良玉的脾性,确实是个不拿架子的人,不喜欢别人叫他公子少爷,他从善如流。
“这是围棋之语啊。文良玉正好练琴也练疲了,见屋中有棋盒,顺手取了来问他:“你从前下过棋吗?
胤衰奴摇头。
文良玉想了想,与他讲了围棋的基本规则,然后捻出一颗白子,放在棋盘正中心的位置,“你看,若要围住这颗棋子,需要几条线?
他才开了个头
胤衰奴瞬间便想明白了。
棋子下在中间围住它需要四条线;
若下在边线围子便只需三面;
可若是下在边角那么仅仅两颗黑子便足够困住一颗白子。
所以是金角银边草肚皮。
那日在堂厅外谢小郎君质疑女郎为何投效太后女郎回应的话他记得很牢此时一句挨一句回响在耳边。
女郎给他的史书比诗经有用
下棋先下边角是为了借势省子。
借谁的势?太后。省下的是什么?自己的实力。
她若只是谢氏家主即使在宗族之内说一不二却登不上龙殿发不出雄议。达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既然能达为何要守穷?
借来的势未必要还走棋也未必要成全别人的势。
那一身绣衣。
“懂了。”
胤衰奴学着谢丰年当日的话却和谢丰年的意气风发绝然不同带有一种沉入渊壁的深敛。
那几乎是一种无望。
陈郡谢氏的门楣这么高啊……
他们姐弟二人不过一说一应话不说透半分谢小郎君却在弹指之间便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
这便是大族里的智计默契。
所以谢小郎君会用那种虽不喜却也不屑的眼神看他因为知道即使他的人迈进了谢府门槛不代表他的心智与阶级也能随之跃升。
他无恶意只是狂傲而那些有恶意的人譬如庾氏之女会把他当成杂货摊上的泥人来揉圆搓扁。
住在羊肠巷的人在住在东府城的人眼里猪犬而已。
只有她不是这样……
文良玉有些惊讶看着垂低眸子的胤小郎恍惚觉得这人和他平时看到的样子……不大像了。
他的侧脸没有表情却刀削斧凿地逼出凌人的峻朗把他平时的温驯都盖住了。
文良玉看着他忽然有点冷。
“懂什么了?”
谢澜安从没关的房门踱进来。
她墨鬓长裙扇子垮垮地拎在指尖晃荡一副谢二叔见到都会捻须笑一句“肖我风流”的轻姿佚态。
文良玉眼瞅着胤郎君脸上的冷恹眨眼如春风化雪褪了个干净。
在他开口之前胤衰奴轻轻起身唤了声:“女郎。”
咦好像有什么不对。
文良玉挠挠头见到谢澜安也就忘了别的乐呵呵地解释:“胤小郎对下棋感兴趣可惜我不擅长这个。含灵你不是棋中高段手吗不如收个学生。”
说者是玩笑话胤衰奴目光稍静谢澜安听者有意神色也顿了顿。
记性太好有时也是
一桩麻烦事,不知多久远以前的记忆翻涌出来,那时候,那个人也很听话,笑着请求她:“女郎教我下棋吧,清鸢一定认真学。”
收过了。
然后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了。
谁一开始不会温顺恭良,谁一开始就是忘恩负义的?
此念才起,谢澜安眼帘中只见那麻衣小郎君动作利索地收起棋盘,口中道“女郎忙的”,回身到水盆边仔细地洗了三次手,还用上了澡豆。擦干净后,他回屋取来茶团,为她煮茶。
那一脸慎重的表情,让人错觉他要煮的是什么琼浆玉酿。
茶成,胤衰奴斟出一盏,又不直接与她相触,而是小心地放在桌上,请她喝。
谢澜安心头的戾气忽便散了一半。
她拿起来尝了一口。
曾经风霜蚀魂无饥无感,她早已没有那些士族的挑剔讲究了,仅平心而论,是挺涩的口感。
像他那份不娴熟却一板一眼的认真。
余光里奉茶的人还紧张地看着她,谢澜安唇角微勾,说了句:“还成。”
小郎君紧抿的仰月唇立刻舒展开来。
文良玉张了张嘴,又把嘴巴闭上,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看清屋里的装饰他又清醒过来,不对,这不是我的房间吗?
所以胤小郎、借我的地方、用含灵的茶叶、来殷勤招待含灵?
他还怪聪明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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